第五十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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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
雲徹前腳剛到流雲峰, 便被帝主召見北陽宮殿。
搖光帝主：“你的婚事可以取消了。”
“流桑小帝姬已經定下了新的聯姻對象，你無需再用與曜寧的婚事當幌子，不過眼下只有你和曜寧知道便足夠了, 過段時日才能昭告天下。”
突如其來的詔令，令雲徹如墮地獄。
他也只是知道這具身體記憶中的事, 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發展軌跡，史書上對搖光仙境的記載寥寥無幾, 而昆侖衡世之術, 對於五百年以外的預測, 無法精細到細枝末節，自然無從得知他與洛瓊雪的發展。
雖然他知道婚事的緣由, 早晚會有這樣一幕, 卻不知會來的如此快。
雲徹抵抗：“可我不想取消婚約, 我想娶她。”
帝主面色不虞, “短短幾天, 便忘記了身份？”
“你可知你的婚約關系到搖光的安定，若是喜歡曜寧那樣的, 吾可以挑幾個與她相似的仙侍送你。”
“曜寧的確很不錯, 但就算吾不阻撓，你們也註定無法在一起。你是吾的義子，也是最有天資的帝主繼承人，你不能離開流雲峰，而曜寧責任使然，亦不會為你留在流雲峰。”
雲徹：“若我不想做這繼承人呢？”
帝主面染慍色：“私自離開流雲峰的帳，吾還沒跟你算, 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。”
最終不歡而散。
雲徹想離開北陽宮時，卻發現自己竟然被帝主親下的封印禁足了, 連信都傳不出去，他目光冷下來，手指攥成拳頭，一邊嘗試沖破封印，一邊在心底祈求——
簌簌，一定要等我，我會想辦法去找你，想辦法繼續我們的婚約。
*
洛瓊雪這日在書房溫習時，見一道靈符飛來，是帝主的傳信。
洛瓊雪看完，指尖微頓。
是取消婚約一事。
信中說了一句，“先前約定”，也就是說，這樁婚事本就是假的。
原來婚約的緣由是流桑小帝姬看上了雲徹，搖光不願與流桑聯姻，帝主才為她與雲徹賜婚，演戲給流桑看，待流桑小帝姬打消這一念頭，再暗中取消婚約。
怪不得雲徹三番五次強調婚約，所以所謂情投意合，這些日子待她好，也只是一個形式。
可他們甚至靈交了，那是道侶間才能做的事……不過靈交是她主動提出的，他為她送靈力，算起來吃虧的還是他。
他不告訴她，是以為她知道？
雖然知道是假的，雖然只有幾日的相伴，她還是有些許惆悵——那個會為她撫琴，為她熬夜寫下批註，事無巨細關心她的男子，以後應當不會再見了。
先前說的承諾也隨之作廢。
搖光已至盛夏，這幾日的溫度比尋常高上一些，洛瓊雪都無甚口腹之欲。
這一日，精致的飯菜裏出現了一道無比樸素的菜——涼拌洋蔥。
洛瓊雪對此感到新奇，嘗了嘗，感覺整個人都變得清爽，還覺得有些開胃，面容都放松下來，又吃了幾口。
涼亭不遠處，假裝路過此地的萬俟期歸觀察著洛瓊雪。
聽說洋蔥催淚，他想辦法替換了其中一道菜，為取她一滴淚，怎麽她吃了反而一臉滿足？
他更不能理解的是，不一會兒，她竟然將那盤洋蔥吃光了？
沒必要繼續看了，正加速腳步離開，卻聽一道溫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，“還沒用過午膳吧，要不要一起用膳？”
於公，洛瓊雪是萬俟期歸上司，於私，萬俟期歸是洛瓊雪的爐鼎，萬俟期歸雖然想拒絕，卻沒有拒絕的理由，只能回來坐下。
他與洛瓊雪相對而坐，面色淡漠，垂下眸，看著桌上的兩個碗。
與一個女子同一個桌吃飯，這樣近的距離。
怎麽覺得像在幽會……
他耳垂漸漸開始發紅，昨夜夢裏的畫面緩緩在腦海裏浮現。
夢裏他們甚至……
旋即，他又想到她已經有婚約了，他怎麽能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。面色冷下來，讓自己摒棄不該有的思緒。
洛瓊雪心底想著其他事，完全不知面前男子心底的起伏，在他坐下沒多久之後，便離開了。
臨近傍晚，洛瓊雪突然叫萬俟期歸去她書房問話。
洛瓊雪：“我查過你的卷軸，你確實為萬俟後嗣。”
“萬俟以力量著稱，若我想大批量生產應對此戰甲的兵器，你有何看法。”
萬俟期歸接過那件魔族戰甲，仔細看了看才道：“此戰甲，為魔族隕鐵所制，隕鐵礦在搖光瀛州也有，用隕鐵做成的兵器自然能輕易攻破魔軍妨礙，這些仙尊應該早就知道，至於如何大批量生產應用，短時間內，任何一支軍隊都無法做到。”
洛瓊雪聽後，面色沒什麽變化，搖了搖頭坐下，早就料到是這個回答。
頓了頓，萬俟期歸又道：“生產固然來不及，但現成的，未必不可借用。”
洛瓊雪這才再次看向他，“從何處借用？”
“先前父親率領萬俟氏參與過南瀛一戰，此地堅固的戰船。”
洛瓊雪：“這我知曉，可只有戰船，遠遠不夠。”
“當年萬俟覆滅，父親為萬俟兵譜傳承，臨終前曾將萬俟兵譜送給此地城主，城主曾說會制成兵器，藏於戰船，為的便是迎接下一場戰役，當年我知曉時，戰船正在建造，不知現在時何進度。”
“新的戰船建造過程，沒有幾個人知道，怕的便是居心叵測之人來搶兵譜。”
洛瓊雪點點頭，“若真如你所說，此戰勝算在握。看來是時候去一趟瀛州了。”
萬俟期歸正要走，洛瓊雪卻喊住他，“既然是萬俟的武器，你明日陪我一同去瀛州吧。”
入夜，洛瓊雪回到臥房，發現那只小貓咪果然不見了，但到了半夜，外面傳來一陣獨特的嗷嗚聲。
洛瓊雪睡眠本就淺，熟悉的叫聲一下將她驚醒了，她披了件外袍，欲去查探究竟。
剛推開門扉，卻見夏夜星河如綴，滿院螢火蟲翩翩起舞。
洛瓊雪伸出手，有一只螢火蟲翩然停落在她指背。
天上星河翻湧，地上的星星旋繞著她起舞，樹梢上的貓咪慵懶的趴著。
洛瓊雪輕輕勾了勾唇，近日的疲憊與惆悵一掃而空。
這時樹梢微動，一個黑衣男子摔了下來。
洛瓊雪見他這副模樣，微楞。
萬俟期歸面色僵硬的向她走來，在她面前站定，好一會兒沒說話。
樹上的小貓咪帶有深意的目光註視著他，又嗷嗚了一聲。
萬俟期歸面色冷淡，耳垂微紅，遞給她一物，“夏天蟲子多，這是清涼液。”
據說用時，會清爽到掉眼淚。
洛瓊雪奇怪：“……蟲子？”仙境府中平時哪有蚊蟲，這螢火蟲的出現也甚為奇怪。
洛瓊雪又打量著他，夜晚倒是看不出他耳垂發紅，便開始思忖前因後果，“是特意送給我的？”
萬俟期歸聽了這句話，更覺臉熱，她可是別人的未婚妻，他無法回答這樣暧昧的問題，他只是為了取眼淚。
可是此情此景，像是在幽會……
她會怎麽想……會討厭他嗎？
他避開了她的問題，“仙尊要不要試試……藥效如何。”
洛瓊雪想了想，拒絕：“可是我並無……”
還沒說完，樹上的貓咪突然跑了下來，柔軟的身體撞到了她的小腿，洛瓊雪怕踩到貓，此刻又沒什麽防心，忽而步伐不穩，向前栽倒。
萬俟期歸也不好用力，只攥著她手腕，沒想到卻直接被她撲倒在地，改成十指相扣，指尖相觸之時，好似有電流淌過，直擊心臟。
霎時，四處風聲與螢火蟲都慢了下來，兩人四目相對，鼻尖相抵，薄唇只剩咫尺之距，不知是誰的心跳，快到像要跳出胸膛。
他能聞到她身上濃郁的桃花香，她的發絲散落在地上，和他的糾纏在一起。
清涼液碎在地上，液體流出，清爽的氣味充斥在四周，穿透桃花香，又交織於一起。
清爽氣味的熏染，令她眼眶微紅，染上一層霧氣，平素溫柔沈穩的仙尊，此刻好似對他泫然欲泣。
他喉結微微滾動，甚至忘了自己的來意，正要推開她，卻驟然被她使了力氣扣了一下手指，好似提醒他二人正如此親密，爾後又將唇湊近她的耳垂，“有人經過，先別動。”
雖然這是她的府上，但被人看到他們如此親密，難免要說兩嘴的，解釋起來也麻煩。
果然聽走廊上有腳步聲，“好漂亮的螢火蟲呀。”
“不知又有哪個男子有為討曜寧仙尊歡心，如此費盡心思。”
洛瓊雪聽得心底生出怪異，多看了萬俟期歸一眼。
萬俟期歸腦中一片嗡嗡，他確實是為她費盡心思，螢火蟲是他抓了一晚上抓來的，只不過他的目的不是他們想的那樣。
這種感覺就好像幽會被抓了個現行……
他心底生出異樣，她會不會誤會他，覺得他別有用心？
她是別人的未婚妻，即使只是為了取眼淚接近，也是不對的。
過了會兒，仙侍終於離開，洛瓊雪也將他放開，“早點休息，明天還要趕路。”
萬俟期歸看著她離開，感覺自己的心跳還是很快，他搖了搖頭，也轉身離開了。
在他離開後，洛瓊雪忽而又轉過身，將地上的清涼液覆原，攥入手中，聞了聞。
這樣拙劣的借口，卻讓她的心情好了起來。
第二日，兩人早早出發，誰也沒提昨晚之事，禦劍趕了一日的路，終於到了瀛州。
明明在夏日，此地卻桃花綿延，雲霧裊繞，瀛州像是被世外桃源簇擁。
瀛州的城門就在不遠處，可他們走了很久都沒走到，一段路好像變得沒有盡頭。
洛瓊雪忽然站住，“不必向前了，我們進入了陣法之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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搖光帝主：“你的婚事可以取消了。”
“流桑小帝姬已經定下了新的聯姻對象，你無需再用與曜寧的婚事當幌子，不過眼下只有你和曜寧知道便足夠了, 過段時日才能昭告天下。”
突如其來的詔令，令雲徹如墮地獄。
他也只是知道這具身體記憶中的事, 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發展軌跡，史書上對搖光仙境的記載寥寥無幾, 而昆侖衡世之術, 對於五百年以外的預測, 無法精細到細枝末節，自然無從得知他與洛瓊雪的發展。
雖然他知道婚事的緣由, 早晚會有這樣一幕, 卻不知會來的如此快。
雲徹抵抗：“可我不想取消婚約, 我想娶她。”
帝主面色不虞, “短短幾天, 便忘記了身份？”
“你可知你的婚約關系到搖光的安定，若是喜歡曜寧那樣的, 吾可以挑幾個與她相似的仙侍送你。”
“曜寧的確很不錯, 但就算吾不阻撓，你們也註定無法在一起。你是吾的義子，也是最有天資的帝主繼承人，你不能離開流雲峰，而曜寧責任使然，亦不會為你留在流雲峰。”
雲徹：“若我不想做這繼承人呢？”
帝主面染慍色：“私自離開流雲峰的帳，吾還沒跟你算, 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。”
最終不歡而散。
雲徹想離開北陽宮時，卻發現自己竟然被帝主親下的封印禁足了, 連信都傳不出去，他目光冷下來，手指攥成拳頭，一邊嘗試沖破封印，一邊在心底祈求——
簌簌，一定要等我，我會想辦法去找你，想辦法繼續我們的婚約。
*
洛瓊雪這日在書房溫習時，見一道靈符飛來，是帝主的傳信。
洛瓊雪看完，指尖微頓。
是取消婚約一事。
信中說了一句，“先前約定”，也就是說，這樁婚事本就是假的。
原來婚約的緣由是流桑小帝姬看上了雲徹，搖光不願與流桑聯姻，帝主才為她與雲徹賜婚，演戲給流桑看，待流桑小帝姬打消這一念頭，再暗中取消婚約。
怪不得雲徹三番五次強調婚約，所以所謂情投意合，這些日子待她好，也只是一個形式。
可他們甚至靈交了，那是道侶間才能做的事……不過靈交是她主動提出的，他為她送靈力，算起來吃虧的還是他。
他不告訴她，是以為她知道？
雖然知道是假的，雖然只有幾日的相伴，她還是有些許惆悵——那個會為她撫琴，為她熬夜寫下批註，事無巨細關心她的男子，以後應當不會再見了。
先前說的承諾也隨之作廢。
搖光已至盛夏，這幾日的溫度比尋常高上一些，洛瓊雪都無甚口腹之欲。
這一日，精致的飯菜裏出現了一道無比樸素的菜——涼拌洋蔥。
洛瓊雪對此感到新奇，嘗了嘗，感覺整個人都變得清爽，還覺得有些開胃，面容都放松下來，又吃了幾口。
涼亭不遠處，假裝路過此地的萬俟期歸觀察著洛瓊雪。
聽說洋蔥催淚，他想辦法替換了其中一道菜，為取她一滴淚，怎麽她吃了反而一臉滿足？
他更不能理解的是，不一會兒，她竟然將那盤洋蔥吃光了？
沒必要繼續看了，正加速腳步離開，卻聽一道溫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，“還沒用過午膳吧，要不要一起用膳？”
於公，洛瓊雪是萬俟期歸上司，於私，萬俟期歸是洛瓊雪的爐鼎，萬俟期歸雖然想拒絕，卻沒有拒絕的理由，只能回來坐下。
他與洛瓊雪相對而坐，面色淡漠，垂下眸，看著桌上的兩個碗。
與一個女子同一個桌吃飯，這樣近的距離。
怎麽覺得像在幽會……
他耳垂漸漸開始發紅，昨夜夢裏的畫面緩緩在腦海裏浮現。
夢裏他們甚至……
旋即，他又想到她已經有婚約了，他怎麽能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。面色冷下來，讓自己摒棄不該有的思緒。
洛瓊雪心底想著其他事，完全不知面前男子心底的起伏，在他坐下沒多久之後，便離開了。
臨近傍晚，洛瓊雪突然叫萬俟期歸去她書房問話。
洛瓊雪：“我查過你的卷軸，你確實為萬俟後嗣。”
“萬俟以力量著稱，若我想大批量生產應對此戰甲的兵器，你有何看法。”
萬俟期歸接過那件魔族戰甲，仔細看了看才道：“此戰甲，為魔族隕鐵所制，隕鐵礦在搖光瀛州也有，用隕鐵做成的兵器自然能輕易攻破魔軍妨礙，這些仙尊應該早就知道，至於如何大批量生產應用，短時間內，任何一支軍隊都無法做到。”
洛瓊雪聽後，面色沒什麽變化，搖了搖頭坐下，早就料到是這個回答。
頓了頓，萬俟期歸又道：“生產固然來不及，但現成的，未必不可借用。”
洛瓊雪這才再次看向他，“從何處借用？”
“先前父親率領萬俟氏參與過南瀛一戰，此地堅固的戰船。”
洛瓊雪：“這我知曉，可只有戰船，遠遠不夠。”
“當年萬俟覆滅，父親為萬俟兵譜傳承，臨終前曾將萬俟兵譜送給此地城主，城主曾說會制成兵器，藏於戰船，為的便是迎接下一場戰役，當年我知曉時，戰船正在建造，不知現在時何進度。”
“新的戰船建造過程，沒有幾個人知道，怕的便是居心叵測之人來搶兵譜。”
洛瓊雪點點頭，“若真如你所說，此戰勝算在握。看來是時候去一趟瀛州了。”
萬俟期歸正要走，洛瓊雪卻喊住他，“既然是萬俟的武器，你明日陪我一同去瀛州吧。”
入夜，洛瓊雪回到臥房，發現那只小貓咪果然不見了，但到了半夜，外面傳來一陣獨特的嗷嗚聲。
洛瓊雪睡眠本就淺，熟悉的叫聲一下將她驚醒了，她披了件外袍，欲去查探究竟。
剛推開門扉，卻見夏夜星河如綴，滿院螢火蟲翩翩起舞。
洛瓊雪伸出手，有一只螢火蟲翩然停落在她指背。
天上星河翻湧，地上的星星旋繞著她起舞，樹梢上的貓咪慵懶的趴著。
洛瓊雪輕輕勾了勾唇，近日的疲憊與惆悵一掃而空。
這時樹梢微動，一個黑衣男子摔了下來。
洛瓊雪見他這副模樣，微楞。
萬俟期歸面色僵硬的向她走來，在她面前站定，好一會兒沒說話。
樹上的小貓咪帶有深意的目光註視著他，又嗷嗚了一聲。
萬俟期歸面色冷淡，耳垂微紅，遞給她一物，“夏天蟲子多，這是清涼液。”
據說用時，會清爽到掉眼淚。
洛瓊雪奇怪：“……蟲子？”仙境府中平時哪有蚊蟲，這螢火蟲的出現也甚為奇怪。
洛瓊雪又打量著他，夜晚倒是看不出他耳垂發紅，便開始思忖前因後果，“是特意送給我的？”
萬俟期歸聽了這句話，更覺臉熱，她可是別人的未婚妻，他無法回答這樣暧昧的問題，他只是為了取眼淚。
可是此情此景，像是在幽會……
她會怎麽想……會討厭他嗎？
他避開了她的問題，“仙尊要不要試試……藥效如何。”
洛瓊雪想了想，拒絕：“可是我並無……”
還沒說完，樹上的貓咪突然跑了下來，柔軟的身體撞到了她的小腿，洛瓊雪怕踩到貓，此刻又沒什麽防心，忽而步伐不穩，向前栽倒。
萬俟期歸也不好用力，只攥著她手腕，沒想到卻直接被她撲倒在地，改成十指相扣，指尖相觸之時，好似有電流淌過，直擊心臟。
霎時，四處風聲與螢火蟲都慢了下來，兩人四目相對，鼻尖相抵，薄唇只剩咫尺之距，不知是誰的心跳，快到像要跳出胸膛。
他能聞到她身上濃郁的桃花香，她的發絲散落在地上，和他的糾纏在一起。
清涼液碎在地上，液體流出，清爽的氣味充斥在四周，穿透桃花香，又交織於一起。
清爽氣味的熏染，令她眼眶微紅，染上一層霧氣，平素溫柔沈穩的仙尊，此刻好似對他泫然欲泣。
他喉結微微滾動，甚至忘了自己的來意，正要推開她，卻驟然被她使了力氣扣了一下手指，好似提醒他二人正如此親密，爾後又將唇湊近她的耳垂，“有人經過，先別動。”
雖然這是她的府上，但被人看到他們如此親密，難免要說兩嘴的，解釋起來也麻煩。
果然聽走廊上有腳步聲，“好漂亮的螢火蟲呀。”
“不知又有哪個男子有為討曜寧仙尊歡心，如此費盡心思。”
洛瓊雪聽得心底生出怪異，多看了萬俟期歸一眼。
萬俟期歸腦中一片嗡嗡，他確實是為她費盡心思，螢火蟲是他抓了一晚上抓來的，只不過他的目的不是他們想的那樣。
這種感覺就好像幽會被抓了個現行……
他心底生出異樣，她會不會誤會他，覺得他別有用心？
她是別人的未婚妻，即使只是為了取眼淚接近，也是不對的。
過了會兒，仙侍終於離開，洛瓊雪也將他放開，“早點休息，明天還要趕路。”
萬俟期歸看著她離開，感覺自己的心跳還是很快，他搖了搖頭，也轉身離開了。
在他離開後，洛瓊雪忽而又轉過身，將地上的清涼液覆原，攥入手中，聞了聞。
這樣拙劣的借口，卻讓她的心情好了起來。
第二日，兩人早早出發，誰也沒提昨晚之事，禦劍趕了一日的路，終於到了瀛州。
明明在夏日，此地卻桃花綿延，雲霧裊繞，瀛州像是被世外桃源簇擁。
瀛州的城門就在不遠處，可他們走了很久都沒走到，一段路好像變得沒有盡頭。
洛瓊雪忽然站住，“不必向前了，我們進入了陣法之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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